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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文章是2000年寫的，
以此紀念19歲純真卻早逝的愛情....
為保護當事人，有稍做部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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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就像已經暗戀了一個多學期的學長。
每天看他在夕陽下打籃球。
已經成為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雖然我還沒有機會開口跟他說話。
他叫森田聖峙，機械科三年級。
是本屆籃球校隊的隊長。
身高183，外型很像金城 武。
剛好他也是中日混血。
上個星期在高中籃球聯賽拿下總冠軍。
我喜歡叫他小聖，其實大部分的人都叫他流川楓。
剛上高中，我就自願進入輔導室當義工。
利用中午午休處理一些文書工作。
說實話，我還偷偷翻過他的學生資料表。
把他那張理平頭的大頭照，用黑白影印機放大200﹪copy。
然後回家夾在日記中。
我想如果有彩色的一定會更好。
所以才知道他的許多小祕密。
0型，天秤座。
希望一直可以打籃球，打到不能打為止。
國小三年級時，他跟著媽媽回台灣定居。
他最傷心的是父親的過世。
他的國語說得很好，如果不說，不會知道他是日本人。
聽機械科的同學說，他說起日本話那就更有魅力了。
然而我還沒有機會跟他交談。
『小澄，下課我們去買唱片、看電影好不好？』
詩矞，死黨，超級密友。
『演什麼？？』
『"心動"，二輪片已經上映了。』
那是我想了好久的電影，可是還有更重要事等我。
『星期六再去好不好？今天下課有校際籃球賽呢。』
『哦，真是重色輕友。』
『跟我一起去嘛！妳也可以看見孫耀威啊！』
一個學長的外號，因為他笑起來就像孫耀威。
是詩矞喜歡的對象。
拗不過我的詩矞，只好乖乖跟我去看球賽了。
難怪她不願意。
因為下午有33℃的高溫。
不過今天的賽程，是機械三對機械二的冠亞軍賽。
兩對都是超級強班，所以勝負還有待對抗。
一下課我們就往來球場上走去。
場上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還有已經在做練習的隊員。
『她有來耶！』
我們站在大樹下，看見一個穿著白紅色運動服，長得很漂亮的長髮女生。
從側門走過來。
身邊還有三兩個女生圍著她。
她就是我們公認的校花，樂隊的隊長。
也是小聖的女朋友。
每每看到她，我總會有些許的失落感。
因為自己無法跟她比較。
她的美麗和才華，而我的平凡。
如果說她是一朵美麗的玫瑰花。
我想我只是一棵小幸運草吧！
『不要灰心，我覺得妳有妳獨特的地方。』
『謝謝妳喔！詩矞。』
其實我心裡面，也是希望他幸福就好。
『快開始了！』她拉著我往球場走去。
球場上球員已經都就位了。
一眼就看見小聖，他是守在得分後衛的位置。
球賽一開始黃色背心7號拿到球，傳給11號。
在空中被一個藍色背心10號的選手搶走。
拿到球，他往上一躍差點投中三分球，被小聖蓋了個大火鍋。
抄回來，小聖立刻回攻，輕鬆閃過夾攻。
涮！一聲，一個完美的灌籃就在他手中產生了。
『真帥！』
連場上觀賽的男生，都忍不住為他喝采。
更別說是他的一群死忠的後援會了。
『妳的金城 武不錯喔。』
『那還用說！』
當我自信滿滿的話時。
發現學姊臉上閃動著驕傲的金光。
有這樣的男朋友，的確值得驕傲。
接下來他的一舉一動，更是緊緊抓住每個人的眼光。
也為隊上贏得不少分數。
最後終場以98比56大勝。
他走回休息區休息，學姊馬上遞上毛巾和礦泉水。
『走吧！』
看完這場球賽也該滿足了。
和詩矞走出校門。
雖然他今天又拿到冠軍了。
可是在我的心中，還是只能默默祝福他。
『去喝杯泡沫紅茶吧！』
天氣太熱了，而學校旁邊的休閒小站。
就是我們最喜歡去的地方。
因為那裡有我最喜歡的百香綠茶(半糖)。
跟還有詩矞喜歡的梅子紅茶。
在休閒小站裡，還有冷氣可以吹。
『詩矞，為什麼妳喜歡孫耀威，可是我看妳卻好像可以不那麼在意呢？』
『我？還好啦，對他不過是一種欣賞而已。』
『所以妳根本不是一定要跟他成為男女朋友嗎？』
『當然，純粹欣賞。』
我真希望也能有像她這樣的寬心。
『不過，妳的就很難了。』
她指的是森田聖峙。
『我知道，畢竟他有一個美麗的女朋友。』
這一點我是不會忘記，也很難忘記的。
『可是我覺得妳還是會有希望的。』
在心裡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難。
拿著飲料往校門前的公車站牌走。
遠遠地就看見小聖等公車。
所有的學生都走了，包括學姊。
只有他一個人坐天橋的階梯上。
手裡還拿著一瓶18塊的礦泉水，身邊放了一個超大的背包。
身上還穿著剛才的運動服。
我想他一定是想趕快回家沖沖澡。
詩矞推推我，其實我早就看見他了。
可是在他面前，我始終不敢正面看著他。
越走越近，我們走到他身後去等車。
我突然發覺原來可以站在他身後。
竟然是一件那麼美好的事情。
我想今天的日記，又要長篇大論了。
已經是第二次跟他坐上同一輛公車。
詩矞拉著害羞的我，故意坐在他後面的位置。
一路上，他都看著窗外的景色。
而我跟詩矞也不好意思說得太大聲。
女生嘛，在喜歡的人面前總要表現的優一點。
詩矞下車後，就剩下我一個。
從車窗反映出來他的臉，已經有點倦。
少了一些在球場上的威氣，多了些溫柔。
不過還是那麼吸引我。
真想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沒跟學姊一起回家呢？
但不久他也下車了。
往前一探，我發現他有東西沒有帶走。
是一條邊邊繡上他的名字的白色大毛巾。
大概是他忘了拿走的。
下車前，我將它撿起來。
有空再還給他。
雖然我很想自己留下來做紀念。
不過這樣做是很不道德的。
『怎麼辦啊？』
當天晚上，我就打電話向詩矞求救。
『妳就有機會接近他了啊！真笨！』
『我不敢。』
『幹嘛不敢？！我不是一向都支持妳的嗎？』
『可是. . . .』
『可是妳只要錯過這個機會，那下次就不知道要等民國幾年了。』
詩矞說得沒錯。
錯過這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可是我連跟他說得勇氣都沒有。
該怎麼辦呢？
這一夜竟是如此難睡。
『記得我跟妳說的，不要忘了喔！』
星期六的下午，詩矞跟廣設科的男生出去了。
只留下我一個。
該不該說她重要輕友呢？
她可是為了聯誼的事情啊。
而這一天，是我該把毛巾還給小聖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
同是一對戀人的小聖跟學姊，卻並不是常一起在公共場合出現。
她也好像從沒有陪伴他，在球場中練球。
只有他一個人或是跟其他的球員在球場中練球。
今天他就跟著隊上的人一起。
我還是喜歡他在球場上的英姿。
吸引我。
就算其他的觀看者都走了，還剩下我的時候。
只要他不休息。
我就會跟他一起在這裡。
其實是我一直沒有勇氣向前去。
碰. . . . . .
接下來的事，並不知道。
因為我有意識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學校的醫務室裡。
然後覺得頭痛。
原來頭上紮了一圈紗布。
身邊人卻很熟悉。
『妳還好吧？！』
『我？』根本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不好意思，我的球打到妳了，然後妳就倒地不醒了。』
說話的人是小聖。
我想起來，原本我是坐在大樹下的。
頭腦中想著一堆不實際的事情。
然後球就這麼往我這邊飛過來。
『現在幾點了？』
讓他見到我這樣，真是狼狽。
『四點半。』
『四點半，糟了！我補習快遲到了！』
也不顧在他面前有沒有形象，或是害不害羞了。
爬起來，趕緊找回自己的書包。
不然我要是再晚一點去補習班。
待會兒班導打電話去我家，就知道糟糕了。
『這樣還要去補習！妳太努力了一點吧？！』
他一定覺得我有一點誇張。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我爸媽對我的要求是怎樣嚴格。
『回去休息吧！不然是不行的。』
護理老師的叮嚀。
『對啊，我送妳回去吧！』
沒想到小聖是一個大男人的男生。
他逕自作主送我回家。
雖然我覺得這樣不好，不過他非常堅持。
今天他是騎摩托車來上課的，所以就騎車送我回去。
坐在他的摩拖車後面。
他的車速恨快，側坐的我很怕轉個彎就這麼給拋出去。
於是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
『坐穩。』他抓起我的手，要我還抱住他。
我真的被他的行為，嚇到差一點跳車。
可是看他卻覺得沒有什麼。
還好我坐在他身後。
不然這樣滿臉通紅的表情。
難掩我心中的澎湃。
他就這麼隨著我的指引載我回家。
『對不起，害妳受傷了。』
他把車停在我家巷子口。
老實說，我還真怕被鄰居或爸媽看到。
『沒關係。』
我摸摸頭上的紗布，還真是有點痛。
爸媽看到我這樣，真不知道會不會被罵一頓。
『回去吧！』
『Bye-bye。』
走到家門前按了電鈴。
才想到忘了將毛巾還給他了。
看他還在巷子口，又跑回去將東西還給他。
『我差一點忘了，其實今天去球場是想把毛巾還給你的，上次跟你坐同一輛車，你忘了帶下車的。』
把東西丟給他，就往家裡跑。
也沒看到他走了沒？
那一條毛巾，我已經替他洗過了。
親手洗的。
上面還灑上，我最喜歡的檸檬香的淡香水。
希望他會記得這個味道。
也會記得我。
再看到小聖，是期中考的前一週。
他們到高雄比賽回來。
聽說他受傷了，因為比賽。
所以籃球隊就無功而返。
不過我比較在意的是他傷得重不重？
其實他不在的這一週當中。
學校流傳著，學姊跟普通科三年級男生交往的事情。
而且我跟詩矞上次去看ＭＴＶ時，有遇見他們兩個。
不知道小聖知道嗎？
真希望學姊不要傷害他。
『有什麼不好？雖然這樣對他會比較殘忍一點，但是那種一年換四、五個男朋友的女生，還是算了吧！』
詩矞說得很輕鬆。
雖然如此，我還是希望這不是真的。
『話不能這麼說，妳又不是被傷害的那一個。』
中午利用午休，我們仍然整理輔導室的一堆資料。
『其實妳也看到了，不是？大家都這麼說了。』
詩矞覺得這件事根本不可能被隱瞞。
『我知道。』
『說不定這樣，妳跟他就會有機會在一起了。』
詩矞附著耳朵說。
如果是因為她。
我才不希罕。
邊說邊從窗戶看見，對廊好像有他的身影。
他的膝蓋真是裹了好大一包紗布。
然後一拐一拐的走著。
穿著拖鞋的腳上，也繫上紗布。
看起來有點好笑。
可是看見他，我真笑不出來。
『去找他啊？！』詩矞推推我。
眼看他就要進入廁所。
『去吧！』
她把我推出門去。
只好硬著頭皮去囉。
要說些什麼？？
你好嗎？當然不好。
『那妳就去啊！別當我是傻子！』
我在牆角，就要轉過去了。
腳步卻為聽見他帶著憤怒的嘶喊聲而停下來。
聽聽他說什麼？
『聖，對不起。』
一個弱小的女聲出現，我想那是學姊。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既然妳喜歡他那就跟他在一起吧。』
『別這樣，我不是真的喜歡他。』
『到現在妳還要玩弄我嗎？太狠了吧？！妳以為學校裡的流言都是假的嗎？不要再解釋好不好？留下一點好印象給彼此？』
學姊默默無語。
『那就這樣吧？！以後大家都還是好朋友。』
說完這一句，他走出了廁所。
而我適時的躲開他。
他跟學姊分手了嗎？！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
我沒有向前去找他。
我想他現在一定需要安靜吧！
現在的他正帶著傷，根本不能打球。
不過我想他是那種沒有球打會死的人。
不然他就不會受傷了，下課不回家休息。
還跑到籃球場來，坐在大樹下看別人打球。
『小心坐在這裡，會被球打得腦震盪喔！』
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他身邊。
『是妳？！』他拿開身邊的背包讓我坐下。
『用球砸人的人一定會有報應的，妳看我就知道了。』
他指著他身上的傷說。
引來我一陣笑。
『怎麼會搞成這樣？』
『愛耍帥嘛！一個灌籃摔下來就被踩成重傷了。』
他看看我新剪的瀏海。
『妳的傷呢？』
『好多了，只剩下三針的縫痕。』
所以我剪了瀏海遮住。
『我看看？』他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撥開我的頭髮。
『很醜，不要看。』
真是來不及攔住他。
『有什麼關係，比這更醜的我都看過了。』
其實我是怕他touch到我。
『變態。』
『變態？妳罵我？』
『不是罵你罵誰？』
從來沒想到跟他也能這樣處在一起。
沒有壓力，沒有束縛。
也不再害羞。
『今天我送妳回家好不好？』
聊著聊著，球場上的人漸漸離開了。
『今天星期幾？』
『星期五。』
還好不用補習，我點點頭答應了。
『不過我今天騎摩拖車，要抓緊喔。』
又騎摩托車，坐在摩托車上的我，真是一點形象都沒有。
跟上次的情況一樣。
他還是主動抓我的手，去抱住他。
理由是：『抓緊我，不然妳跌下去，我可賠不起。』
我發現他的身體真的很結實。
一寸贅肉都沒有，標準的運動員身材。
可是不同於上次是，我可以開始在他的背後享受，靠在他身上的感覺。
然後天馬行空地幻想著。
就在我幻想的同時，被一位穿著軍服的人攔下來。
他就是我們的小叮噹教官。
『下來，學校不是說不能騎摩托車上學嗎？森田。』
連教官都認識他，還說不是學校大紅人。
『你說你這是第幾次了啊？！老是以為打了幾場勝球，就功過相抵啦！』
學校規定是要記一大過的。
這下真是沒話說了。
『你沒看到紅燈啊！還右轉？』
『我不是沒有看到紅燈，是沒有看到你。』小聖低頭講了一句。
我聽了很想笑。
我們就站在路邊，讓教官訓了5分鐘。
登記下我們的學號，然後就放我們走了。
『不要放在心裡，多幾次就習慣了。』他一點也不介意，還調侃我。
他一定不知道，當我爸媽收到這一封記過通知書時。
對我會是怎樣一ㄊㄨㄚ責罵。
繼續戴上安全帽，載我回家去。
『晚點回去可以嗎？』森田問。
雖然爸媽都很晚才回來，可是我一直都是很自律的。
思索很久。『好吧！去哪？』
『我帶妳去一個地方？』
他騎著摩拖車載她往另一個方向。
『這個地方妳來過嗎？』
一個河堤。
還沒有興建好的大河堤。
在靠近森田家附近的地方。
視野很廣闊，可以看到很遠地方。
夕陽西下時，眼前一片紅暈。
『好美，從來沒來過這裡。』
我想起生活中，不是學校就是補習班。
從來沒有這樣的景象出現。
甚至連聯誼都沒有去過呢！
『我最喜歡坐在河堤上，看著眼前的景物，跟身邊的人說說話。』
森田在河堤的斜坡上坐下。
河堤下的水道是乾枯的。
『真好。』
我也坐在他身邊。『你常跟朋友來啊？！』
『心情好或不好的時候。』
『那你一定常來。』
我發覺不知道跟他說什麼？
只是覺得最近好像跟他越來越近。
這是個好現象嗎？
從來沒有想過會跟他這樣並肩而坐。
覺得好像是夢一般。
詩矞說我根本無須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想些什麼？！』
『我想起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妳怎麼知道？』
我想起前幾天中午在廁所外聽到的話。
『你會介意我問嗎？』
看他雖然搖搖頭，可是我還是猶豫。
要不要讓他再回想到那一段傷心一次。
『其實我不是故意的，聽見你跟學姊的談話。』
他看我一問，卻變得沈默不語。
並沒有生氣的他，眼神一直盯著遠方的景物。
也許我是真的不該問的吧！
他們一直是學校裡公認的一對郎才女貌。
卻沒有想到茱麗葉會變了心。
我想他心裡一定要背負很多人的眼光吧！
『其實我根本不在意，也忘了。』
怎能說忘就忘呢？
『我覺得她有她追求幸福，而我也有追求我自由的權力吧！』
『對啊，我想你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的。』
憑他的條件只要他願意。
我甚至可以說，等著做他女朋友的人，可以從學校排到公車總站了。
『可是我不一定要愛情。』
我覺得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很傲氣。
『我知道你只要有球可以打就好了。』
『妳怎麼知道？？』
我？總不能跟他說是偷看他資料的吧！
『我就是知道。』
『神秘兮兮的。』
『小澄，妳看我打球是最近的事情嗎？』
『很久了。』
他的球歷，我簡直可以倒背如流。
『難怪我一直覺得妳很面熟，常在球場中看到妳。』
『面熟？』
豈是只有面熟而已
我整整暗戀他一個學期呢！
『雖然我跟妳不並熟，但是我覺得妳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緣份真的很妙。』
森田想起那一次，她被他的球打到的情形。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好笑。
『跟我交往好嗎？』他甩甩頭不經意的說。
我？？
從來沒有想過。
他會這樣問。
『我並不覺得你會喜歡我。』
因為我知道，自己其實不是那麼美好。
如果說要硬要以相配論來解說的話。
我跟小聖是不相配的。
更何況要接受著校園裡的議論紛紛。
我想那是不適合我的。
『那妳喜歡我嗎？』
『喜歡歸喜歡，可是不一定要擁有嘛！』
這是詩矞的名言。
『原來妳也喜歡我？所以故意坐在大樹下讓我打？』
『你以為我是笨蛋啊！讓你打。』
森田是故意戲弄我的吧！
為免這樣尷尬的氣息。
我想他也不喜歡自己是校園名人，這樣的身分。
『以後我可以常來嗎？』
『只要妳願意，我隨時帶妳來。』
之後我們就一直沒有說話。
看著這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雖然我跟詩矞在學校邊的天橋上，看過無數的夕陽西下。
不過這是我覺得最美的一次。
後來我們都會約星期一跟四都在天橋等。
我好像都會比他早三分鐘出現。
然後看著他背著大大的背包，悠閒地往天橋的那一端走過來。
『我知道妳今天不用補習，對不對？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看來小聖對我開始關心起來了。
『看什麼電影？！』
『心動，我好想去看，但是一直沒有時間。』
前幾天詩矞才跟我提起呢！
『要是現在就去看，我一定會被她殺死的！』
『那就約她一起去嘛！』
詩矞是不會肯當電燈泡的。
『好啦！別想那麼多，我想她會原諒妳的。』
小聖摸摸我的頭說。
小聖說他很喜歡這部電影的感覺。
那種不是很複雜的愛情故事。
其實他已經看了第二遍了。
我是因為他跟金城 武很像，所以才想去看的。
不過看完了，我還希望跟詩矞再來看一次。
星期一。
我的名字第一次在午間廣播中出現。
通常只有我，會廣播通知輔導股長到輔導室。
沒想到今天被訓導處廣播我去報到。
一進門，我就看見小聖坐在教官的位置上。
『幹嘛？！』我偷偷瞧著他寫些什麼？
『悔過書啊！』
原來騎摩托車被記過，還要寫悔過書的。
『李雨澄？！來來來，悔過書！自己找位置坐。』
教官一看到我，涮一聲，一張紙就過來了。
看看小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他身邊。
雖然我每學期都得到作文比賽第一名。
可是叫我寫悔過書，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下手。
望著小聖迅速流利的寫著。
好像絲毫不用想就可以寫出來，或許他寫過太多次了吧。
我真是衷心佩服他。
當我寫到第三行時，望了他一下。
沒想到他在悔過書上的最後一行，用黑色粗字筆寫著：
"無照騎機車並不可恥 最可恥的是被教官抓到"
我覺得有種心有同感的感覺。
他站起來，恭恭敬敬地交給教官。
『今天我在天橋等妳放學。』
要出訓導處門前，他偷偷低下頭說了一句。
我偷看一下教官，真怕被他聽到。
『是她啊！森田載她回家被教官抓到。』
下午體育課完。
我跟詩矞到福利社時，聽到人家這麼說了一句。
『真的嗎？』另一個女生說。
『當然是真的，我今天去訓導處就看見他們兩個。』
『沒有想到森田才跟陳懿芬分手而已，又馬上交新的女朋友。』
『原來如此。』
『他不是森田的新女朋友嗎？』
『跟陳懿芬差蠻多的嘛！』
『不會啊，她蠻可愛的。』
『聽說他們被教官罵得蠻慘的。』
三姑六婆的八卦，今天遇到的不只這而已。
自從公佈欄貼上記過單時。
學校就開始流傳起我跟小聖談戀愛。
對我來說很困擾。
放學時，我沒有去見小聖。
我想他應該知道我的顧慮。
『妳變態啊！人家都這麼說了，妳還想怎樣？』
晚上將明天要小考的專業科目都唸好的時候。
忍不住將所有的事情告訴詩矞。
『沒有信心，妳該知道人言可畏，就算我真的喜歡他，也接受不起人家的閒言閒語的。』
『一定要想那麼多嗎？喜歡一個人是很可貴的，更何況連老天都幫妳，想清楚吧。』
詩矞雖然沒有過戀愛的經驗。
可是據她說，她從漫畫中吸收的。
足夠可以當個愛情顧問了。
『我覺得妳還是答應他會比較好。』
『為什麼？』
『為什麼？？天啊！小姐是誰說喜歡他的啊！還問我為什麼？』
『我沒有準備。』我是說真的。
畢竟我沒有聽到他親口說他喜歡我。
難道他真的會喜歡我嗎？
望了望鏡子裡的我，真的嗎？
『當然我希望你們在一起。』
『讓我想一想吧！』
掛上電話，真的沒有把握。
才剛掛上詩矞的電話，準備回房間時。
突然間電話又響了。
『小澄，是我。』
『喂！你怎麼知道我家電話？』
是小聖打來的。
我像做賊一樣，把聲音壓低說話。
要是被我爸媽接到，我就知道慘了。
『我是想告訴妳，明天我要去台北比賽了。』
想不到他的傷才剛好，又要去打球了。
『那天沒見到妳，我等到七點。』
『Sorry。』
『我知道妳心裡的顧慮，可是我還是想告訴妳，那天我在天橋上想了好久，很喜歡妳，也許是從第一次送妳回家時開始的吧。』
『給我時間吧！』
終於聽到他說喜歡我。
可是我還是無法確定自己的情感。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確定你自己的情感呢？
我是真的不解。
雖然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對他來說，竟然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
或者對我只是像朋友一樣的情誼。
但是他自己不知道。
第一次我因為想念他，跟詩矞到大河堤去。
整個禮拜他們到台北去比賽了。
『妳真的答應他啊？！』
『不知道，妳認為我應該嗎？我覺得他不是真的喜歡我耶。』
『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我覺得妳只要問妳自己，妳喜不喜歡他就夠了。』
我原本也以為，愛情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想念他吧？！』
『當然以前總是覺得他沒在學校，只會有一些失落感，跟認識後覺得開始有一點想念他。』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了，妳真的是怕學校的誹聞嗎？』
『有一點啦。』
其實最在意的是自己沒有信心吧？！
『妳知道嗎？其實妳比學姊好。』
詩矞坐在斜坡上，一邊丟著小石頭。
『不要安慰我。』
『我是說真的，妳很可愛啊！沒有人說妳長得像深田恭子嗎？最重要的是，妳不會傷害森田。』
對，我不願意傷害他。
『所以我覺得，妳跟他是最適合的一對。』
我真希望自己能敞開心去談一場戀愛。
雖然我知道爸媽知道，一定會狠狠揍我一頓。
可以我還是希望。
詩矞說在十七歲能談一場戀愛。
那將是一場畢生難忘的愛情。
距離期末考的前一個月。
小聖帶著獎盃回來了，因此還記了兩支大功。
他拜託詩矞拿信給我。
真是驚訝，因為他說過他從來不寫信的。
因為他的字很醜。
『我今天自己回家，去見他吧？！』
詩矞趁國文老師轉過頭去寫黑板時，丟了字條給我。
她一定認為我不敢去見他。
天橋上？？
原本那裡是屬於我跟詩矞的天地的。
沒補習的時候，我們都會買一杯飲料，坐在天橋上聊天。
直到街燈亮時。
後來跟小聖在那裡聊天過一次。
或許都一樣吧！
也許那個河堤，曾是小聖跟另一個人的天地。
而他也帶我分享過。
真是害死我了，一整天都沒有心上課。
第四節數學課，老師叫我上台去解題。
我發呆了三分鐘，解不出來。
還被老師調侃一番。
真可憐。
經過了最近的事情。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習慣大家注視的眼光。
也比較不在意了。
可是我突然想起，以前快樂無拘無束的生活。
放學可以去球場中看球賽。
或者是偶而出糗也沒有關係。
現在卻不自由了。
『去吧！去吧！』
放學時是被詩矞拖去的。
小聖早就在天橋上等候了。
他比一個禮拜前黑了一點、瘦了一些。
『我先回去囉！bye！』
她竟這麼眼睜睜看我羊入虎口。
唉。
『妳知道嗎？我可以保送體育學院了。』
『那真的恭喜你。』
差一點忘了，再不久他就要畢業了。
『這給妳？』小聖從口袋中拿出一枚勳章。
『這是你比賽的得獎勳章耶？！』
他將勳章放置在我手中。
『我知道，妳一直都不相信我喜歡妳對不對？』
或許是吧！
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好像是一場美夢成真一般。
『喜歡妳，真的，所以我把最重要的一場比賽的獎章給妳，如果有一天妳不再喜歡我的時候，再還給我？』
我點點頭。
『那妳現在相信我嗎？』
我還是點點頭，雖然我不很確定。
『我能答應你的是，現在起我們可以從好朋友做起。』
我還是沒有把握，可以當好他的女朋友。
小聖笑了。
我第一次看見他笑的那麼開心。
我想過不久。
當他離開這個學校，到另一個學校的時候。
我的壓力會不那麼大吧！
也許到那個時候。
我就能很坦然的接受他的喜歡。
至於獎章，大概沒有機會還給他了吧！
以此紀念19歲純真卻早逝的愛情....
為保護當事人，有稍做部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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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就像已經暗戀了一個多學期的學長。
每天看他在夕陽下打籃球。
已經成為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雖然我還沒有機會開口跟他說話。
他叫森田聖峙，機械科三年級。
是本屆籃球校隊的隊長。
身高183，外型很像金城 武。
剛好他也是中日混血。
上個星期在高中籃球聯賽拿下總冠軍。
我喜歡叫他小聖，其實大部分的人都叫他流川楓。
剛上高中，我就自願進入輔導室當義工。
利用中午午休處理一些文書工作。
說實話，我還偷偷翻過他的學生資料表。
把他那張理平頭的大頭照，用黑白影印機放大200﹪copy。
然後回家夾在日記中。
我想如果有彩色的一定會更好。
所以才知道他的許多小祕密。
0型，天秤座。
希望一直可以打籃球，打到不能打為止。
國小三年級時，他跟著媽媽回台灣定居。
他最傷心的是父親的過世。
他的國語說得很好，如果不說，不會知道他是日本人。
聽機械科的同學說，他說起日本話那就更有魅力了。
然而我還沒有機會跟他交談。
『小澄，下課我們去買唱片、看電影好不好？』
詩矞，死黨，超級密友。
『演什麼？？』
『"心動"，二輪片已經上映了。』
那是我想了好久的電影，可是還有更重要事等我。
『星期六再去好不好？今天下課有校際籃球賽呢。』
『哦，真是重色輕友。』
『跟我一起去嘛！妳也可以看見孫耀威啊！』
一個學長的外號，因為他笑起來就像孫耀威。
是詩矞喜歡的對象。
拗不過我的詩矞，只好乖乖跟我去看球賽了。
難怪她不願意。
因為下午有33℃的高溫。
不過今天的賽程，是機械三對機械二的冠亞軍賽。
兩對都是超級強班，所以勝負還有待對抗。
一下課我們就往來球場上走去。
場上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還有已經在做練習的隊員。
『她有來耶！』
我們站在大樹下，看見一個穿著白紅色運動服，長得很漂亮的長髮女生。
從側門走過來。
身邊還有三兩個女生圍著她。
她就是我們公認的校花，樂隊的隊長。
也是小聖的女朋友。
每每看到她，我總會有些許的失落感。
因為自己無法跟她比較。
她的美麗和才華，而我的平凡。
如果說她是一朵美麗的玫瑰花。
我想我只是一棵小幸運草吧！
『不要灰心，我覺得妳有妳獨特的地方。』
『謝謝妳喔！詩矞。』
其實我心裡面，也是希望他幸福就好。
『快開始了！』她拉著我往球場走去。
球場上球員已經都就位了。
一眼就看見小聖，他是守在得分後衛的位置。
球賽一開始黃色背心7號拿到球，傳給11號。
在空中被一個藍色背心10號的選手搶走。
拿到球，他往上一躍差點投中三分球，被小聖蓋了個大火鍋。
抄回來，小聖立刻回攻，輕鬆閃過夾攻。
涮！一聲，一個完美的灌籃就在他手中產生了。
『真帥！』
連場上觀賽的男生，都忍不住為他喝采。
更別說是他的一群死忠的後援會了。
『妳的金城 武不錯喔。』
『那還用說！』
當我自信滿滿的話時。
發現學姊臉上閃動著驕傲的金光。
有這樣的男朋友，的確值得驕傲。
接下來他的一舉一動，更是緊緊抓住每個人的眼光。
也為隊上贏得不少分數。
最後終場以98比56大勝。
他走回休息區休息，學姊馬上遞上毛巾和礦泉水。
『走吧！』
看完這場球賽也該滿足了。
和詩矞走出校門。
雖然他今天又拿到冠軍了。
可是在我的心中，還是只能默默祝福他。
『去喝杯泡沫紅茶吧！』
天氣太熱了，而學校旁邊的休閒小站。
就是我們最喜歡去的地方。
因為那裡有我最喜歡的百香綠茶(半糖)。
跟還有詩矞喜歡的梅子紅茶。
在休閒小站裡，還有冷氣可以吹。
『詩矞，為什麼妳喜歡孫耀威，可是我看妳卻好像可以不那麼在意呢？』
『我？還好啦，對他不過是一種欣賞而已。』
『所以妳根本不是一定要跟他成為男女朋友嗎？』
『當然，純粹欣賞。』
我真希望也能有像她這樣的寬心。
『不過，妳的就很難了。』
她指的是森田聖峙。
『我知道，畢竟他有一個美麗的女朋友。』
這一點我是不會忘記，也很難忘記的。
『可是我覺得妳還是會有希望的。』
在心裡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難。
拿著飲料往校門前的公車站牌走。
遠遠地就看見小聖等公車。
所有的學生都走了，包括學姊。
只有他一個人坐天橋的階梯上。
手裡還拿著一瓶18塊的礦泉水，身邊放了一個超大的背包。
身上還穿著剛才的運動服。
我想他一定是想趕快回家沖沖澡。
詩矞推推我，其實我早就看見他了。
可是在他面前，我始終不敢正面看著他。
越走越近，我們走到他身後去等車。
我突然發覺原來可以站在他身後。
竟然是一件那麼美好的事情。
我想今天的日記，又要長篇大論了。
已經是第二次跟他坐上同一輛公車。
詩矞拉著害羞的我，故意坐在他後面的位置。
一路上，他都看著窗外的景色。
而我跟詩矞也不好意思說得太大聲。
女生嘛，在喜歡的人面前總要表現的優一點。
詩矞下車後，就剩下我一個。
從車窗反映出來他的臉，已經有點倦。
少了一些在球場上的威氣，多了些溫柔。
不過還是那麼吸引我。
真想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沒跟學姊一起回家呢？
但不久他也下車了。
往前一探，我發現他有東西沒有帶走。
是一條邊邊繡上他的名字的白色大毛巾。
大概是他忘了拿走的。
下車前，我將它撿起來。
有空再還給他。
雖然我很想自己留下來做紀念。
不過這樣做是很不道德的。
『怎麼辦啊？』
當天晚上，我就打電話向詩矞求救。
『妳就有機會接近他了啊！真笨！』
『我不敢。』
『幹嘛不敢？！我不是一向都支持妳的嗎？』
『可是. . . .』
『可是妳只要錯過這個機會，那下次就不知道要等民國幾年了。』
詩矞說得沒錯。
錯過這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可是我連跟他說得勇氣都沒有。
該怎麼辦呢？
這一夜竟是如此難睡。
『記得我跟妳說的，不要忘了喔！』
星期六的下午，詩矞跟廣設科的男生出去了。
只留下我一個。
該不該說她重要輕友呢？
她可是為了聯誼的事情啊。
而這一天，是我該把毛巾還給小聖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
同是一對戀人的小聖跟學姊，卻並不是常一起在公共場合出現。
她也好像從沒有陪伴他，在球場中練球。
只有他一個人或是跟其他的球員在球場中練球。
今天他就跟著隊上的人一起。
我還是喜歡他在球場上的英姿。
吸引我。
就算其他的觀看者都走了，還剩下我的時候。
只要他不休息。
我就會跟他一起在這裡。
其實是我一直沒有勇氣向前去。
碰. . . . . .
接下來的事，並不知道。
因為我有意識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學校的醫務室裡。
然後覺得頭痛。
原來頭上紮了一圈紗布。
身邊人卻很熟悉。
『妳還好吧？！』
『我？』根本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不好意思，我的球打到妳了，然後妳就倒地不醒了。』
說話的人是小聖。
我想起來，原本我是坐在大樹下的。
頭腦中想著一堆不實際的事情。
然後球就這麼往我這邊飛過來。
『現在幾點了？』
讓他見到我這樣，真是狼狽。
『四點半。』
『四點半，糟了！我補習快遲到了！』
也不顧在他面前有沒有形象，或是害不害羞了。
爬起來，趕緊找回自己的書包。
不然我要是再晚一點去補習班。
待會兒班導打電話去我家，就知道糟糕了。
『這樣還要去補習！妳太努力了一點吧？！』
他一定覺得我有一點誇張。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我爸媽對我的要求是怎樣嚴格。
『回去休息吧！不然是不行的。』
護理老師的叮嚀。
『對啊，我送妳回去吧！』
沒想到小聖是一個大男人的男生。
他逕自作主送我回家。
雖然我覺得這樣不好，不過他非常堅持。
今天他是騎摩托車來上課的，所以就騎車送我回去。
坐在他的摩拖車後面。
他的車速恨快，側坐的我很怕轉個彎就這麼給拋出去。
於是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
『坐穩。』他抓起我的手，要我還抱住他。
我真的被他的行為，嚇到差一點跳車。
可是看他卻覺得沒有什麼。
還好我坐在他身後。
不然這樣滿臉通紅的表情。
難掩我心中的澎湃。
他就這麼隨著我的指引載我回家。
『對不起，害妳受傷了。』
他把車停在我家巷子口。
老實說，我還真怕被鄰居或爸媽看到。
『沒關係。』
我摸摸頭上的紗布，還真是有點痛。
爸媽看到我這樣，真不知道會不會被罵一頓。
『回去吧！』
『Bye-bye。』
走到家門前按了電鈴。
才想到忘了將毛巾還給他了。
看他還在巷子口，又跑回去將東西還給他。
『我差一點忘了，其實今天去球場是想把毛巾還給你的，上次跟你坐同一輛車，你忘了帶下車的。』
把東西丟給他，就往家裡跑。
也沒看到他走了沒？
那一條毛巾，我已經替他洗過了。
親手洗的。
上面還灑上，我最喜歡的檸檬香的淡香水。
希望他會記得這個味道。
也會記得我。
再看到小聖，是期中考的前一週。
他們到高雄比賽回來。
聽說他受傷了，因為比賽。
所以籃球隊就無功而返。
不過我比較在意的是他傷得重不重？
其實他不在的這一週當中。
學校流傳著，學姊跟普通科三年級男生交往的事情。
而且我跟詩矞上次去看ＭＴＶ時，有遇見他們兩個。
不知道小聖知道嗎？
真希望學姊不要傷害他。
『有什麼不好？雖然這樣對他會比較殘忍一點，但是那種一年換四、五個男朋友的女生，還是算了吧！』
詩矞說得很輕鬆。
雖然如此，我還是希望這不是真的。
『話不能這麼說，妳又不是被傷害的那一個。』
中午利用午休，我們仍然整理輔導室的一堆資料。
『其實妳也看到了，不是？大家都這麼說了。』
詩矞覺得這件事根本不可能被隱瞞。
『我知道。』
『說不定這樣，妳跟他就會有機會在一起了。』
詩矞附著耳朵說。
如果是因為她。
我才不希罕。
邊說邊從窗戶看見，對廊好像有他的身影。
他的膝蓋真是裹了好大一包紗布。
然後一拐一拐的走著。
穿著拖鞋的腳上，也繫上紗布。
看起來有點好笑。
可是看見他，我真笑不出來。
『去找他啊？！』詩矞推推我。
眼看他就要進入廁所。
『去吧！』
她把我推出門去。
只好硬著頭皮去囉。
要說些什麼？？
你好嗎？當然不好。
『那妳就去啊！別當我是傻子！』
我在牆角，就要轉過去了。
腳步卻為聽見他帶著憤怒的嘶喊聲而停下來。
聽聽他說什麼？
『聖，對不起。』
一個弱小的女聲出現，我想那是學姊。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既然妳喜歡他那就跟他在一起吧。』
『別這樣，我不是真的喜歡他。』
『到現在妳還要玩弄我嗎？太狠了吧？！妳以為學校裡的流言都是假的嗎？不要再解釋好不好？留下一點好印象給彼此？』
學姊默默無語。
『那就這樣吧？！以後大家都還是好朋友。』
說完這一句，他走出了廁所。
而我適時的躲開他。
他跟學姊分手了嗎？！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
我沒有向前去找他。
我想他現在一定需要安靜吧！
現在的他正帶著傷，根本不能打球。
不過我想他是那種沒有球打會死的人。
不然他就不會受傷了，下課不回家休息。
還跑到籃球場來，坐在大樹下看別人打球。
『小心坐在這裡，會被球打得腦震盪喔！』
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他身邊。
『是妳？！』他拿開身邊的背包讓我坐下。
『用球砸人的人一定會有報應的，妳看我就知道了。』
他指著他身上的傷說。
引來我一陣笑。
『怎麼會搞成這樣？』
『愛耍帥嘛！一個灌籃摔下來就被踩成重傷了。』
他看看我新剪的瀏海。
『妳的傷呢？』
『好多了，只剩下三針的縫痕。』
所以我剪了瀏海遮住。
『我看看？』他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撥開我的頭髮。
『很醜，不要看。』
真是來不及攔住他。
『有什麼關係，比這更醜的我都看過了。』
其實我是怕他touch到我。
『變態。』
『變態？妳罵我？』
『不是罵你罵誰？』
從來沒想到跟他也能這樣處在一起。
沒有壓力，沒有束縛。
也不再害羞。
『今天我送妳回家好不好？』
聊著聊著，球場上的人漸漸離開了。
『今天星期幾？』
『星期五。』
還好不用補習，我點點頭答應了。
『不過我今天騎摩拖車，要抓緊喔。』
又騎摩托車，坐在摩托車上的我，真是一點形象都沒有。
跟上次的情況一樣。
他還是主動抓我的手，去抱住他。
理由是：『抓緊我，不然妳跌下去，我可賠不起。』
我發現他的身體真的很結實。
一寸贅肉都沒有，標準的運動員身材。
可是不同於上次是，我可以開始在他的背後享受，靠在他身上的感覺。
然後天馬行空地幻想著。
就在我幻想的同時，被一位穿著軍服的人攔下來。
他就是我們的小叮噹教官。
『下來，學校不是說不能騎摩托車上學嗎？森田。』
連教官都認識他，還說不是學校大紅人。
『你說你這是第幾次了啊？！老是以為打了幾場勝球，就功過相抵啦！』
學校規定是要記一大過的。
這下真是沒話說了。
『你沒看到紅燈啊！還右轉？』
『我不是沒有看到紅燈，是沒有看到你。』小聖低頭講了一句。
我聽了很想笑。
我們就站在路邊，讓教官訓了5分鐘。
登記下我們的學號，然後就放我們走了。
『不要放在心裡，多幾次就習慣了。』他一點也不介意，還調侃我。
他一定不知道，當我爸媽收到這一封記過通知書時。
對我會是怎樣一ㄊㄨㄚ責罵。
繼續戴上安全帽，載我回家去。
『晚點回去可以嗎？』森田問。
雖然爸媽都很晚才回來，可是我一直都是很自律的。
思索很久。『好吧！去哪？』
『我帶妳去一個地方？』
他騎著摩拖車載她往另一個方向。
『這個地方妳來過嗎？』
一個河堤。
還沒有興建好的大河堤。
在靠近森田家附近的地方。
視野很廣闊，可以看到很遠地方。
夕陽西下時，眼前一片紅暈。
『好美，從來沒來過這裡。』
我想起生活中，不是學校就是補習班。
從來沒有這樣的景象出現。
甚至連聯誼都沒有去過呢！
『我最喜歡坐在河堤上，看著眼前的景物，跟身邊的人說說話。』
森田在河堤的斜坡上坐下。
河堤下的水道是乾枯的。
『真好。』
我也坐在他身邊。『你常跟朋友來啊？！』
『心情好或不好的時候。』
『那你一定常來。』
我發覺不知道跟他說什麼？
只是覺得最近好像跟他越來越近。
這是個好現象嗎？
從來沒有想過會跟他這樣並肩而坐。
覺得好像是夢一般。
詩矞說我根本無須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想些什麼？！』
『我想起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妳怎麼知道？』
我想起前幾天中午在廁所外聽到的話。
『你會介意我問嗎？』
看他雖然搖搖頭，可是我還是猶豫。
要不要讓他再回想到那一段傷心一次。
『其實我不是故意的，聽見你跟學姊的談話。』
他看我一問，卻變得沈默不語。
並沒有生氣的他，眼神一直盯著遠方的景物。
也許我是真的不該問的吧！
他們一直是學校裡公認的一對郎才女貌。
卻沒有想到茱麗葉會變了心。
我想他心裡一定要背負很多人的眼光吧！
『其實我根本不在意，也忘了。』
怎能說忘就忘呢？
『我覺得她有她追求幸福，而我也有追求我自由的權力吧！』
『對啊，我想你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的。』
憑他的條件只要他願意。
我甚至可以說，等著做他女朋友的人，可以從學校排到公車總站了。
『可是我不一定要愛情。』
我覺得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很傲氣。
『我知道你只要有球可以打就好了。』
『妳怎麼知道？？』
我？總不能跟他說是偷看他資料的吧！
『我就是知道。』
『神秘兮兮的。』
『小澄，妳看我打球是最近的事情嗎？』
『很久了。』
他的球歷，我簡直可以倒背如流。
『難怪我一直覺得妳很面熟，常在球場中看到妳。』
『面熟？』
豈是只有面熟而已
我整整暗戀他一個學期呢！
『雖然我跟妳不並熟，但是我覺得妳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緣份真的很妙。』
森田想起那一次，她被他的球打到的情形。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好笑。
『跟我交往好嗎？』他甩甩頭不經意的說。
我？？
從來沒有想過。
他會這樣問。
『我並不覺得你會喜歡我。』
因為我知道，自己其實不是那麼美好。
如果說要硬要以相配論來解說的話。
我跟小聖是不相配的。
更何況要接受著校園裡的議論紛紛。
我想那是不適合我的。
『那妳喜歡我嗎？』
『喜歡歸喜歡，可是不一定要擁有嘛！』
這是詩矞的名言。
『原來妳也喜歡我？所以故意坐在大樹下讓我打？』
『你以為我是笨蛋啊！讓你打。』
森田是故意戲弄我的吧！
為免這樣尷尬的氣息。
我想他也不喜歡自己是校園名人，這樣的身分。
『以後我可以常來嗎？』
『只要妳願意，我隨時帶妳來。』
之後我們就一直沒有說話。
看著這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雖然我跟詩矞在學校邊的天橋上，看過無數的夕陽西下。
不過這是我覺得最美的一次。
後來我們都會約星期一跟四都在天橋等。
我好像都會比他早三分鐘出現。
然後看著他背著大大的背包，悠閒地往天橋的那一端走過來。
『我知道妳今天不用補習，對不對？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看來小聖對我開始關心起來了。
『看什麼電影？！』
『心動，我好想去看，但是一直沒有時間。』
前幾天詩矞才跟我提起呢！
『要是現在就去看，我一定會被她殺死的！』
『那就約她一起去嘛！』
詩矞是不會肯當電燈泡的。
『好啦！別想那麼多，我想她會原諒妳的。』
小聖摸摸我的頭說。
小聖說他很喜歡這部電影的感覺。
那種不是很複雜的愛情故事。
其實他已經看了第二遍了。
我是因為他跟金城 武很像，所以才想去看的。
不過看完了，我還希望跟詩矞再來看一次。
星期一。
我的名字第一次在午間廣播中出現。
通常只有我，會廣播通知輔導股長到輔導室。
沒想到今天被訓導處廣播我去報到。
一進門，我就看見小聖坐在教官的位置上。
『幹嘛？！』我偷偷瞧著他寫些什麼？
『悔過書啊！』
原來騎摩托車被記過，還要寫悔過書的。
『李雨澄？！來來來，悔過書！自己找位置坐。』
教官一看到我，涮一聲，一張紙就過來了。
看看小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他身邊。
雖然我每學期都得到作文比賽第一名。
可是叫我寫悔過書，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下手。
望著小聖迅速流利的寫著。
好像絲毫不用想就可以寫出來，或許他寫過太多次了吧。
我真是衷心佩服他。
當我寫到第三行時，望了他一下。
沒想到他在悔過書上的最後一行，用黑色粗字筆寫著：
"無照騎機車並不可恥 最可恥的是被教官抓到"
我覺得有種心有同感的感覺。
他站起來，恭恭敬敬地交給教官。
『今天我在天橋等妳放學。』
要出訓導處門前，他偷偷低下頭說了一句。
我偷看一下教官，真怕被他聽到。
『是她啊！森田載她回家被教官抓到。』
下午體育課完。
我跟詩矞到福利社時，聽到人家這麼說了一句。
『真的嗎？』另一個女生說。
『當然是真的，我今天去訓導處就看見他們兩個。』
『沒有想到森田才跟陳懿芬分手而已，又馬上交新的女朋友。』
『原來如此。』
『他不是森田的新女朋友嗎？』
『跟陳懿芬差蠻多的嘛！』
『不會啊，她蠻可愛的。』
『聽說他們被教官罵得蠻慘的。』
三姑六婆的八卦，今天遇到的不只這而已。
自從公佈欄貼上記過單時。
學校就開始流傳起我跟小聖談戀愛。
對我來說很困擾。
放學時，我沒有去見小聖。
我想他應該知道我的顧慮。
『妳變態啊！人家都這麼說了，妳還想怎樣？』
晚上將明天要小考的專業科目都唸好的時候。
忍不住將所有的事情告訴詩矞。
『沒有信心，妳該知道人言可畏，就算我真的喜歡他，也接受不起人家的閒言閒語的。』
『一定要想那麼多嗎？喜歡一個人是很可貴的，更何況連老天都幫妳，想清楚吧。』
詩矞雖然沒有過戀愛的經驗。
可是據她說，她從漫畫中吸收的。
足夠可以當個愛情顧問了。
『我覺得妳還是答應他會比較好。』
『為什麼？』
『為什麼？？天啊！小姐是誰說喜歡他的啊！還問我為什麼？』
『我沒有準備。』我是說真的。
畢竟我沒有聽到他親口說他喜歡我。
難道他真的會喜歡我嗎？
望了望鏡子裡的我，真的嗎？
『當然我希望你們在一起。』
『讓我想一想吧！』
掛上電話，真的沒有把握。
才剛掛上詩矞的電話，準備回房間時。
突然間電話又響了。
『小澄，是我。』
『喂！你怎麼知道我家電話？』
是小聖打來的。
我像做賊一樣，把聲音壓低說話。
要是被我爸媽接到，我就知道慘了。
『我是想告訴妳，明天我要去台北比賽了。』
想不到他的傷才剛好，又要去打球了。
『那天沒見到妳，我等到七點。』
『Sorry。』
『我知道妳心裡的顧慮，可是我還是想告訴妳，那天我在天橋上想了好久，很喜歡妳，也許是從第一次送妳回家時開始的吧。』
『給我時間吧！』
終於聽到他說喜歡我。
可是我還是無法確定自己的情感。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確定你自己的情感呢？
我是真的不解。
雖然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對他來說，竟然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
或者對我只是像朋友一樣的情誼。
但是他自己不知道。
第一次我因為想念他，跟詩矞到大河堤去。
整個禮拜他們到台北去比賽了。
『妳真的答應他啊？！』
『不知道，妳認為我應該嗎？我覺得他不是真的喜歡我耶。』
『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我覺得妳只要問妳自己，妳喜不喜歡他就夠了。』
我原本也以為，愛情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想念他吧？！』
『當然以前總是覺得他沒在學校，只會有一些失落感，跟認識後覺得開始有一點想念他。』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了，妳真的是怕學校的誹聞嗎？』
『有一點啦。』
其實最在意的是自己沒有信心吧？！
『妳知道嗎？其實妳比學姊好。』
詩矞坐在斜坡上，一邊丟著小石頭。
『不要安慰我。』
『我是說真的，妳很可愛啊！沒有人說妳長得像深田恭子嗎？最重要的是，妳不會傷害森田。』
對，我不願意傷害他。
『所以我覺得，妳跟他是最適合的一對。』
我真希望自己能敞開心去談一場戀愛。
雖然我知道爸媽知道，一定會狠狠揍我一頓。
可以我還是希望。
詩矞說在十七歲能談一場戀愛。
那將是一場畢生難忘的愛情。
距離期末考的前一個月。
小聖帶著獎盃回來了，因此還記了兩支大功。
他拜託詩矞拿信給我。
真是驚訝，因為他說過他從來不寫信的。
因為他的字很醜。
『我今天自己回家，去見他吧？！』
詩矞趁國文老師轉過頭去寫黑板時，丟了字條給我。
她一定認為我不敢去見他。
天橋上？？
原本那裡是屬於我跟詩矞的天地的。
沒補習的時候，我們都會買一杯飲料，坐在天橋上聊天。
直到街燈亮時。
後來跟小聖在那裡聊天過一次。
或許都一樣吧！
也許那個河堤，曾是小聖跟另一個人的天地。
而他也帶我分享過。
真是害死我了，一整天都沒有心上課。
第四節數學課，老師叫我上台去解題。
我發呆了三分鐘，解不出來。
還被老師調侃一番。
真可憐。
經過了最近的事情。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習慣大家注視的眼光。
也比較不在意了。
可是我突然想起，以前快樂無拘無束的生活。
放學可以去球場中看球賽。
或者是偶而出糗也沒有關係。
現在卻不自由了。
『去吧！去吧！』
放學時是被詩矞拖去的。
小聖早就在天橋上等候了。
他比一個禮拜前黑了一點、瘦了一些。
『我先回去囉！bye！』
她竟這麼眼睜睜看我羊入虎口。
唉。
『妳知道嗎？我可以保送體育學院了。』
『那真的恭喜你。』
差一點忘了，再不久他就要畢業了。
『這給妳？』小聖從口袋中拿出一枚勳章。
『這是你比賽的得獎勳章耶？！』
他將勳章放置在我手中。
『我知道，妳一直都不相信我喜歡妳對不對？』
或許是吧！
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好像是一場美夢成真一般。
『喜歡妳，真的，所以我把最重要的一場比賽的獎章給妳，如果有一天妳不再喜歡我的時候，再還給我？』
我點點頭。
『那妳現在相信我嗎？』
我還是點點頭，雖然我不很確定。
『我能答應你的是，現在起我們可以從好朋友做起。』
我還是沒有把握，可以當好他的女朋友。
小聖笑了。
我第一次看見他笑的那麼開心。
我想過不久。
當他離開這個學校，到另一個學校的時候。
我的壓力會不那麼大吧！
也許到那個時候。
我就能很坦然的接受他的喜歡。
至於獎章，大概沒有機會還給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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